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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胡特—Z先生的两次分析(2)

发布时间:2021-01-20 浏览次数:119次

在我所做的解释性重建的努力中,我从两个方面推进:我试着让自己着眼于前生殖器期固着的要素,把它们视为与婴儿性欲相关的部分,这一部分与前俄狄浦斯期母亲密切关联,在这一点上我或多或少取得了成功;随着治疗的进展,我试着去弄清并对他解释他附着于前俄狄浦斯期驱力目标的动机——或者是退行到这些目标上——也就是说,他害怕采取与父亲面对面竞争的姿态,这使得他退回到较早的发展水平上,或者,至少是阉割焦虑妨碍了他重要的往前发展的进程。

总体来说,我处理Z先生的在精神分析中被动员起来的心理病理的方法与经典精神分析理论完全吻合。尤其是他的受虐倾向,我解释为是他的前俄狄浦斯期的占有母亲的内疚感和他潜意识的俄狄浦斯期竞争的性欲化。我认为,通过创造一个刚愎自用的阴茎母亲的形象,他在两个方面对抗自己的阉割焦虑。经由否认人类没有阴茎的幻想,也就是说这些人丧失了他们的阴茎,经由断定他的母亲比父亲更强有力,也就是说,不需要害怕父亲成为一个阉割者,他的母亲可以有效地保护他免受父亲的伤害,因为母亲拥有一个比父亲更强有力的阴茎,比父亲更强大。

当然,我们也需要探索Z先生在青春期前那段时间的同性恋关系。尽管病人从治疗一开始就断断续续地谈到这段关系,但关于这个主题的记忆却在后来的分析中特别突出。他把那几年描述为极其幸福的时光——很可能是他生命中最幸福的时光,或许他早年没有任何冲突地占有母亲的那一段是个例外。与辅导员的那段关系确实是非常愉快的。尽管他们之间只偶尔有不加掩饰的性接触——起初主要是亲吻和拥抱,后来也有裸体的亲昵并手和嘴唇相互温柔地抚弄生殖器——他坚持说性活动不是主要的:那是一种充满深情的关系。这个男孩把他的朋友理想化。夏天,在营地里,他非常钦佩这个同伴,不仅因为对方是一个野外活动的专家,教给他各种技能,而且还是一个精神导师,灌输给男孩他自己深切的,几乎是宗教般的对大自然的爱。后来,当他们回到城里并继续保持接触时,男孩对同伴的钦佩依然如故,但转到了对方的道德、人生观、知识和对文学、音乐的热爱方面。大体上说,我那时的印象是,那段关系在最深的层面上蕴含着前俄狄浦斯期的、性前期的与理想化母亲的关系的再度激活,尤其是考虑到这样一个事实:这段时间是男孩在他的生活中第一次公开地在情感上完全远离他的母亲。与辅导员的友谊结束于Z先生临近青春期的时候,那时他开始变声,长出胡须和体毛,生殖器开始成熟。他们最后几个月的关系显然是最糟的。青春期变化的迅速推进看来抽掉了他们的友谊的心理基础——至少我们从未发现任何这段关系结束的其他原因。他们之间的情感连接断裂了,与此同时——也是头一次——出现了粗野的性行为。有一次辅导员试图插入男孩的肛门(这个尝试失败了),另一次——第一次同时也是在他们两年的关系中唯一的一次——当男孩抚弄辅导员的阴茎时他射精了。这些事件发生不久之后他们就中止了见面。

Z先生对他的朋友没有感到不满,在分析期间无论什么时候提起他,Z先生的言辞都充满温情。他觉得他们之间一直维系着一种真诚的情感和互助的友谊。尽管在关系结束后他们几乎没有相互见过面,但他们从示完全中断联系,甚至直到现在还是如此。(补充一点,这个男人现在已经结婚,婚姻生活很幸福。他有几个孩子,在职业上也很成功。)

在这两年相对幸福的孤立时光之后,Z先生的生活变得一团糟。青春期并没有让他真正对女孩子发生任何兴趣。他反倒是体验到一种越来越多的社会隔绝感,他渐渐地再次变得越来越粘着于他的母亲。而就我们在第一阶段的分析中所知道的,他的父亲对他来讲是一个疏远的形象。他的母亲热衷于她自己的社交生活,有一段时间——在Z先生依恋辅导员之前——与另一个男人关系暧昧,这个男人是他们家的一个朋友,已婚,补充一点,Z先生的父亲对此显然并不反对。

从他的同性恋关系结束直到现在,病人在性生活方面一直沉醉于频繁的手淫,并且伴随着与一个女人的受虐关系的幻想。这些幻想不包含同性恋的元素。实际上,尽管我确实注意到同性恋倾向的可能性,但除开接近治疗结束时的一个焦虑的梦之外,我没有发现Z先生有任何通常的同性恋倾向,也就有发现通常那些涉及到同性恋态度的防御姿态,在第一阶段和第二阶段的分析中都是如此。

简单来说,在第一阶段中获得的在症状和行为方面的结果是:Z先生沉湎于受虐的倾向在分析的后半年逐渐消失,治疗结束时几乎全部没有了。而且,他迈出了成长的决定性一步:从母亲的住宅搬出来,住进了他自己的一套房子。最后,他不仅开始约会,而且在性方面也有了一些积极的姿态,与几个女孩子建立了与他的年龄、文化背景和教育水平相符合的关系。在分析的最后一年,他当时正在做一个研究项目,开始与一位职业女性过从甚密,这位女性比他大一岁的样子,他向她咨询一些属于自己研究项目内但却超出他知识范围的问题。他主动追求她,与她有过满意的性关系,并考虑和她结婚,尽管直到分析结束时他还没有对此做出任何决定。

对我来说,评估治疗效果比看到这些改善更为重要,但很明显的是,我觉得这些改善是Z先生的核心冲突被激活并得到修通的直接结果。在分析的早期阶段,他的夸大和自恋的要求得以呈现并被修通,这既表现在他对前俄狄浦斯期母亲持续的固着上,也表现在他专注于防御俄狄浦斯期的竞争和阉割恐惧上。这些部分当然不是突然消失的,而是发生的频度和强度减少了。对我来说,更有意义的是一个标识着分析过程真正结束的事实,它被置于病人优先处理的内容之前。Z先生逐渐减少了他对前俄狄浦斯期母亲的依恋的联想,与此同步,越来越多的迹象表明他的俄狄浦斯冲突被激活了。无论如何,我渐渐确定而坚决地拒绝了他在分析的最后几年间重新激活他的自恋的态度、期望和要求,拒绝的方式是告诉病人,这些状态都是阻抗,目的是不去面对涉及到男性阳刚气质和与男人竞争的更深、更强烈的恐惧。病人实际上对我这一面的坚持而强硬的工作态度做出了顺从的回应:自恋的特征淡出了视野,病人的要求和期待变得更现实了,他在自己的职业规划活动和与女性的关系中变得越来越果断。在移情方面,他谈到了对我的攻击性的观念,表达了对我的私生活的好奇,包括我的性生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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