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交媒体：当代的成瘾制造者

如烟草公司知道他们在毒害人们一样，今天的社交媒体巨头也故意毒害我们的政治，兜售谎言，煽动愤怒。

从Facebook到X再到TikTok，当今的社交媒体巨头将自己定位为言论自由的堡垒。Meta首席执行官马克·扎克伯格抱怨说，内容核查导致了“过多的审查”。不受限制的言论自由如此美妙，谁还会反对呢？

当我们发现虚假信息像病毒一样传播，充斥社交媒体的每个角落时，就会理解这种灾难性的影响有多严重。

不可否认的现实是，这些媒体帝国通过制造分裂和恐惧牟取暴利。从国会山到厨房，社交媒体上传播的谎言造成了巨大的伤害。

我们不会忘记2018年facebook煽动的缅甸种族灭绝事件，以及去年X、脸书和Telegram上的帖子引发了英国暴力反移民的骚乱，以及TikTok上的一段览量达到180万的视频，该视频鼓励人们服用漂白灌肠剂来治疗所谓的寄生虫感染，有证据表明，社交媒体神话造成了巨大的社会伤害。

虽然欧洲已经采取行动追究社交媒体巨头的责任，但美国的努力几乎完全失败了，YouTube、X和其他平台限制了错误信息团队，并允许阴谋论肆虐。

烟草业通过否认丰厚的利润，回避了产品带来的危害，今天的社交媒体巨头也（通过我们熟悉的方式）否认他们的荼毒行为。

正如40%的美国人有过吸烟史一样，现在，没有人逃得过社交媒体编辑/过滤的新闻，这就像烟草毒害肺部一样，毒害了人们和社会观点与看法。

现在，20%的美国人通过社交媒体获得新闻。最近一项针对青少年后期和轻年人的欧洲调查发现，42%的人主要从TikTok和Instagram等社交媒体平台获取新闻。

在过去的二十年里，社交媒体巨头已经取代了传统媒体，成为了许多人的新闻来源，却没有新闻诚信或编辑责任等棘手问题。相反，他们从订阅中获利，其行为与烟草业的贪婪和谎言不二。

早在吸烟带来的巨大危害被民众广泛知晓之前，烟草公司就已经知道他们的产品是有害的和令人上瘾的。他们没有采取纠正措施，而是花了几十年时间破坏任何的监管，哪怕香烟持续的杀死了数百万人。

烟草巨头并没有选择减轻危害，而是转移了人们对其产品致命的压倒性证据的注意力，积极向弱势群体推销他们的产品。20世纪60年代，英美烟草公司旗下的公司面对烟草危害健康的质疑，策划了一句经典台词。

“Doubt is our product, since it is the best means of competing with the ‘body of fact’ [linking smoking with disease] that exists in the mind of the general public”.我们制造疑惑，因为这是与公众心中存在的“事实体系”（即，将吸烟与疾病联系起来）竞争的最佳方式。


这句在传媒界臭名昭著（流芳百世）的广告语，通过在人群中诱发争论、形成对立舆论，达到了混淆（烟草有害的）视听的目的。

在信息时代，社交媒体公司也不例外。

从他们自己的内部指标来看，科技巨头早就知道了（被独立研究不断验证的）真相——即，最有可能病毒式传播的内容是那些引发（愤怒和厌恶等）强烈情绪的内容，而不是其潜在的真实性。此外，他们也知道这些内容的参与度很高，利润也最高。

他们非但没有对虚假、有害的内容采取行动，反而将利润置于其惊人的、具有破坏性的社会影响之上，以含蓄地鼓励它，同时淡化巨大的成本。

对于中国网民而言，经常会被社会事件刷屏，侵扰我们的情绪。至少我们会记得钟睒睒炮轰抖音的事件，其母亲在没有基础疾病的情况下，因为互联网对钟睒睒的暴力攻击而离世。

然而，社交媒体因其标志性的虚构备受指责时，他们所作所为，却是假装忏悔。这些科技巨头甚至大肆宣扬他们和审查人员的密切关系。

2021年，facebook告密者Frances Haugen透露，公司实际上拥有有效阻止（从政治到医学等各个领域危险）虚假信息传播的工具。然而，其领导人选择瘫痪这些工具，正是因为他们从煽动性叙事带来的高参与度中赚了更多的钱。

社交媒体巨头们高调拥抱了烟草业所体现的虚伪，他们假装关注减少危害，同时暗中更积极地推广他们的产品。

随着特朗普的连任，我们的科技巨头现在甚至不再假装关心。他们转而转向对言论自由的肤浅庆祝。与此同时，埃隆·马斯克（Elon Musk）将自己称为“言论自由绝对主义者”。

和言论自由有关的陈词滥调暴露了人类心理的背叛机制——主动性无知。正如2002年的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丹尼尔·卡尼曼观察到的那样，人们倾向于先感性，后理性。

例如，社交媒体账户引发了去年席卷英格兰和北爱尔兰的骚乱，一些账户声称，移民犯下了令人作呕的罪行，并被右翼账户放大。这些虚构的小作文，并不妨碍他们引起恐惧和愤怒。

十多年来，我们已经知道，可以通过引发愤怒或厌恶的能力来预测社交媒体病毒的传播。不过，这需要以真实性为代价，因为只有一小部分人参与了爆炸性小作文的纠正。

更令人担忧的是幻觉信任（ illusory truth）的现象，在这种现象中，反复暴露于谎言会促使人们接受谎言，哪怕我们知道它是反智的、错误的。

虚假信息不需要说服说服受众就能给指定的人带来伤害，只需要它能够引起足够的怀疑，让我们感到不确定，就会让人们梦游般地陷入冷漠。

社交媒体公司对此讳莫如深。

他们的商业模式就是让人们卷入其中，就是要制造那些对他们产生怀疑的产品。烟草公司高管和他们的首席科学家曾宣称，香烟与肺癌之间的联系存在不确定性。

扎克伯格也向国会作证说，“现有的科学研究并没有表明使用社交媒体与年轻人心理健康状况恶化之间存在因果关系”。

尽管研究发现非自杀性自伤、进食障碍和厌女内容在这些平台上传播不受阻碍。这种（没有因果证据的）含糊其辞与烟草公司的声明交相呼应，哪怕无可争议的反驳证据堆积如山。

社交媒体公司应该受到谴责，并最终受到监管。

尽管他们提出了抗议，他们并不是在倡导言论自由，而是在倡导免责的自由。

在我们开始考虑如何减轻他们所造成的损害，并开始将社会信任置于社交媒体利润之上之前，科技亿万富翁将继续利用人类的苦难，并煽动我们的部门来充实他们的钱包。